英国的家庭医生时代正在结束

自席勒因食道癌住院治疗后，排尿困难的问题使他不得不依赖导尿管。面对难以忍受的疼痛，他未能及时获得医生的当面诊治。最终，在送医途中，他于2017年8月17日因败血症离世。法医马奇将此事件归咎于席勒缺乏全面的医疗照顾——竟然没有一名全科医生亲自看过他。

席勒的悲剧性死亡，是一个初级医疗体系失误的极端表现。如今在英国，“抓不到”医生的现象正愈发严重。调查显示，近半数的受访者难以联系到他们的全科医生。全科医生系统，作为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“看门人”，曾被誉为该体系的骄傲。自上世纪40年代末以来，全科医生以家庭医生的模式，为患者提供从摇篮到坟墓的全面医疗服务。时隔近75年后，这一理念几乎消失殆尽。

问题的根源在于供需之间的紧张关系。医疗服务的需求现在空前高涨：人口更多、更老且疾病更多。过去十年间，英格兰人口增长了7%，但65岁及以上的人口却增加了21%。新冠肺炎疫情使得许多手术和常规医疗被推迟，大量的病患只能依靠全科医生进行前期治疗。还有数百万的长期新冠肺炎患者也需要照顾。全科医生还要承担疫苗加强针接种的任务。今年5月，全科医生预约量高达2830万次，相较2019年同期的数字增长了近一成。

与需求激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全科医生数量的下降。全职从业者人数从2015年的近三万降至今年五月的两万七千人左右，这意味着每个全科医生负责的人数从近两千人上升到了两千多人。当前，许多全科医生正在从事“组合职业”，即使他们中的许多人在2020年已经进入了收入最高的3%行列，但这并未能阻止许多人离开这个行业。事实上，有三分之一的医生正在考虑在五年内转行。疲惫已成为整个医疗行业的问题，特别是在疫情期间。皇家全科医师学院的负责人表示，全科医生正陷入一个恶性循环。

家庭医生时代可能正在走向终结。从处理九成初级医疗问题到只能处理一半，全科医生的工作负担显著加重。全科医生杂志《脉搏》编辑卡法什指出，尽管英国和NHS不断呼吁并承诺增加资金投入，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无法承受繁重的医疗负担。“向他们嘴里塞满金子”已无法挽回家庭医生的颓势。